49、暗潮_圣僧,朕劝你适可而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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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、暗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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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个拓跋程枫,真是瞎点什么鸳鸯谱,萧静好心说。

  她很想冷静地想出个万全之策,却被右侧的寒气逼得倒吸一口凉气,余光里的湛寂只是默不出声略微抬了下眼皮,不知是什么怪力乱神,首先殃及到了最近的她,登时麻了半边身子。

  其实这么多年来,她对师父知之甚少。他总是寡言少语,有着大多数和尚的共性,也有着大多数和尚没有的个性。他心向佛门,也心怀苍生;他克制却也放肆,不管周围环境如何,“我行我素”似乎被他以一种低调的形式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  饶是受湛寂教诲这么多年,萧静好始终看不穿他心之所想,对现在,对未来,有没有过什么打算,可曾把她也规划在内。

  就像现在,她不明白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是什么意思,究竟是气拓跋程枫挑衅多一点呢,还是气他公然撬墙角多一点

  不过话说回来,无论偏哪一方,今日这场谈判都不能再进行下去。

  在别人看来,派一个无足轻重的公主去和亲,就能换回被占去的失地,简直不要太划算。

  而对她萧静好来说,嫁去北魏和亲这辈子都不可能的。可若是现在一口回绝,边境三州十八县数万万名望眼欲穿的民众只怕要寒透心,毕竟十天前,她是那样高调地回归,被给予如此厚望,此番却因为她拒绝和亲而收不回失地,只怕到时候糟万人唾骂的就是她萧静好了。

  最重要的是,她必须收回三州十八县,才能在宫里站得稳脚跟

  电闪火光间,她做了很多种设想。此事还得从长计议,谈判必须推后可是该以什么顺理成章的理由叫暂停呢

  众人只听见拓跋程枫问说道“确实不过分,我相信,你们的宋太后以及南齐所有子民,也一定会举双手祝福我和九公主的,你说是么,湛寂国师”

  只是踱步去关个门的功夫,“砰”地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动,主谈判使和懿公主居然倒下了,额头重重磕在了几案上

  萧静好当然是装的,晕是没晕,就是为了逼真砸在桌上那一下力度没把握好,重了点,导致她有些昏昏沉沉的。眼下这形式,也只有行此不要脸的下策了。

  南齐代表团这边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尖叫道“晕倒了,公主晕倒了。”

  之后阵阵脚步声响起,公主府的婢女侍卫们仓促地跑进门来,又飞速地将她抗了出去。

  “你去把赶车”

  “你速去请太医来公主府。”

  “你们几个,前面开道。”

  听蓉蓉有条不紊地安排着,她心中甚是宽慰。

  在被抗出门的刹那,萧静好背着光悄摸摸看了眼湛寂,昏暗之中,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,短时间内判断出那究竟属于一种什么表情,总之以前从没见过。那神情,就像是在她心尖上挠过的细毛,一下一下的,又痒又难受。

  主谈判忽然晕倒,谈判事宜也只得推后,两国使者聚也匆匆散也匆匆。宋国舅更是忙着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带去给太后,招呼都没打便迈着老寒腿溜了。

  倒是湛寂不急不慢,像是有意要最后走。

  很快,房中就只剩下高程枫和他两人。

  高程枫不急不慢从桌后走了出来,脸上挂着笑意,他说“圣僧,你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作为师父,你会祝福我们的,对吗”

  湛寂这时才正眼看向敌国使节,深邃的眼底像一个巨大的漩涡,四目相对,硝烟弥漫、暗藏杀机,良久后他才意味深长说了句

  “和尚我还以为,你会一直自信下去。”

  换而言之,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挑衅我想要征求我的同意,到底是有多不自信

  半是打击半是嘲讽,高程枫到底是比他小几岁,沉着冷静这一块稍逊一筹,虽在极力克制,却不难看出他脸上闪过的怒意。

  半天才沉着脸说道“我一定会把九公主带到北魏,让她感受一下我漠北的天空,并不是南齐这片废墟能比的。”

  湛寂出了门,这会正在楼梯拐角处,他一手扶着扶梯,食指在上面略带节奏地敲着,发出悦耳动听的“咚咚,咚咚”声。

  还是一副不喜不怒无欲无求模样,他半侧着头,留给身后人一个刀削般的侧脸,“是嘛,但愿你能活到那一天。”

  好狂妄的口气拓跋程枫眯眼,望着消失在眼底的和尚,战胜欲在骨血中如炊烟般缓缓升起

  路琼之坐在马车头上,一只脚半弯着,另一只随意地在半空中荡来荡去,脸上挂着一副“你看我开不开心高不高兴”的笑脸,见湛寂迈着丈量似的步伐从云上楼出来,不着调地冲那边吹了声口哨。

  那日他倒在满琦脚下,看着本来都已经晕死过去了,却又不要脸地撑开半边眼皮,用即将断气式的口吻说道“还希望你不,不要送我回府,我,我那父母年事已高,看不得,看不得我这幅模样,有劳了。”

  说完这话,他真的就“晕绝了”,吓得满琦措手不及,既不能送他回太傅府,更不可能带他回自己家里去,那就只能先找了间客栈安顿他。

  一连几日,路琼之用各种腰疼头疼腿抽筋等不入流的手段留住了满琦,看她将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优良传统发挥得淋漓尽致,禁不住感慨,这是个善良大方又美丽的好姑娘。

  坑蒙拐骗到今天早上,他终于良心受到了谴责,没脸再继续骗下去了。

  满琦喂他吃药时,他定定看着她,说道“之前我说我们重新认识,并非玩笑。”

  他路琼之是健康城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,似这等骗小姑娘的话,他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,满琦这般想着,只是低头涩笑,并不搭话。

  “你不信我”他话尾上扬问道。

  房中光线不好,掩去了女子复杂又纠结的表情。

  已经被“抛弃”过一次,虽然跟路琼之本人没关系,但她还是受伤了。

  她不是不信,她只是输不起。已经过了把情爱当做毕生追求的年纪,要考虑的因素也越来越多,越长大越容没有那股冲劲。

  她天生就不是个会表达心事的人,如若不然,豆蔻年华时,就应该告诉他自己爱慕他,何需等到现在。

  她有时候很羡慕九公主,喜欢就说,就去争取,你也爱我,我们就是相好,你若不爱我,我再喜欢你也不会缠着不放。

  而她只做到了“再喜欢你也不会缠着不放”,却没勇气问出那句你喜欢我吗

  毕竟,她是寒门之女,他是世家子弟。几百年来双方矛盾非一日之寒,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,她变得越发自卑。

  路琼之见她不语,心下一软,说了实话“其实,我没伤太重,这些天,是我骗了你,对不起。”

  没成想满琦却说“我知道。”

  “你知道你还,你还这般配合我满琦你,我,我们”素来油嘴滑舌的路大人忽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。

  满琦踱步到门边,一只脚跨过门槛,想了想,扭头说道;“怎么,路大人以前都是这么骗小姑娘的吗而且还屡试不爽。”

  他轻轻“啊,”了一声,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,逢场作戏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过,但大家都是各求所需,聚散离合没个定数,至今为止没遇到过想付出真心的,但对满琦绝对是不一样的,是想跟她细水长流那种。

  满琦见他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,嘴角闪过一丝苦笑,头也不回转身离去,同时也为自己的理智而庆幸,心说我只想要你一个,你却不止我一个,如此不对等,又有什么好相商的。罢了,年少时候谁没有轻狂过。

  路琼之到现在都没缓过来,可以肯定的是,满琦已经在他心里扎根,挥之不去拔除不掉的那种。但路家早些年已经把满家人得罪干净,想要挽回,只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。

  他出神的灵魂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冽惊醒,蹙眉一看,赫然是面前的湛寂高僧,南平王世子褚凌寒,一脸的阴霾,满眼是沉寂,头发丝都闲着被他散发出来的气冻成冰了。

  “进去。”湛寂话语凉漠。

  路琼之如梦初醒,心说又不是我惹你凶什么凶。他依言钻进了里面,把位置就给马夫。

  湛寂随之进去,说道“车上有纸笔么”

  他原本是跟淳修一起赶马车来的,忽越急事,只得叫淳修赶着空车回去,自己则上了路琼之的车。

  “发生什么事了吗”路琼找出笔墨纸砚,之见他脸色前所未有的不好,正色道。

  太傅府的马车奢华至极,里面宽敞到能直接生火做饭,湛寂将宣纸摊开在几案上,手中狼毫飞速在上面写着什么。

  路琼之凑近一看,顿时眉头紧锁,他好像猜到了什么,没好气道“这拓跋程枫哪里来的狗胆,竟让我们用九公主来换三州十八县”

  “此人虽桀骜,但却不是不讲义气之人。静好帮他寻得母亲,对他有重恩,他不会问都不问一声便说要娶她,只怕是被小人吹了什么耳旁风。”湛寂说罢,将书信装好,递了过去。

  “你在北魏有密探吧”

  对于他直接肯定了的事,路琼之没有多做解释的必要,接过书信塞进怀中,没所谓一句,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难道我们南齐就没有他北魏的密探了彼此彼此而已。”

  湛寂点头表示理解,“劳烦用你的笔迹,按着上面的内容抄一份送过去,加急。”

  连“劳烦”这种场面话都用上了,可见求人办事之态度相当诚恳

  没想到你也有这天。

  路琼之暗自窃喜,连连咂嘴,“认识这么多年,从没见过雷打不动的你这般着急过,这凡心,不动则罢,动则惊天动地瞪我我也要说,那可是你亲自养大的人圣僧,品味独特,在下佩服佩服”

  “要打一架么”湛寂是认真的,若动手,应该能把他打残。

  “别别别,那日你那一掌差点没把我拍死,下手够狠,我说你这个出家人,慈悲去哪儿了。”

  听人抱怨,他扬眉道“只怕还不够。”

  路琼之叹气“嗐没骗着,人姑娘一开始就知道我在用苦肉计,尴尬吧”

  “人与人相交,理因真心实意,你总用官场上那套对她,迟早玩火自焚。”也就关系到这份了,湛寂圣僧才好心提醒。

  路琼之拱手,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,我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。”

  他往身后的软榻上一倒,转而道“你刚刚说什么有人给拓跋程枫吹耳旁风是谁,有目标吗”

  这边侧头,给了他一个“拢共就这几个人,很难猜吗”的眼神。

  路琼之凝眸注视,“她也真是,这么多年了,还是这么执着。”

  入夜,宫里头寒气更重。

  雕柱画檐、繁复精致的永寿宫里,宽殿大门紧闭。

  殿内金芒耀眼,宋太后听其兄宋岩汇报完白日的谈判之事,面路喜色,“拓跋程枫真这么说的他只要萧小九”

  “正是。”宋岩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  “真是天助我也,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”宋太后那双毒辣的眼在第三人身上划过,对上的是自己宝贝女儿迷一样的笑容。

  “是你”她欣赏道。

  萧明玥迈着标准的碎步,对她母后微微欠身,笑道“前些天,儿臣听说北魏使节私下邀她去茶楼,态度还十分谦逊,儿臣便大胆猜想,拓跋程枫只怕是看上我这九妹妹了。”

  “作日儿臣守在拓跋程枫常吃茶的地方,刻意在他隔壁将九妹妹也中意他,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消息传于他听见,便才有了今日这一幕。”

  萧明玥说罢,漏出抹胜券在握的笑容。

  宋依阮往宝座上一座,“我儿做得好,即使你不出手,北魏这次出使我国,本宫也会把人塞给他们。

  这萧小九是个怪人,对我的计划了如指掌,还玩什么王者归来的把戏,打乱了我的计划。

  那本宫便派她去和亲,终其一生别想再回来为国捐躯,如此,方对起赏她的封号和荣耀。”

  宋岩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,但还是没忍住插嘴道“太后说她对你的计划了如指掌此番派去敌国和亲,万一她利用在北魏的势力,反咬我们一口,又当如何”

  “兄长,”宋太后拖着长长的尾音,“这南齐到北魏几千里路,长路漫漫,难道没有意外发生吗”

  “明日宣和懿公主进宫听旨,本宫要为她选最好的绣娘,做最好的嫁衣,风风光光,嫁到魏国”

  宋依阮说罢,三人心照不宣地笑做一团。

  和懿公主府。

  寒夜漫长,风声鹤唳。

  窗户缝里渗出的风吹得沙帐飘飘扬起,吹得烛火将灭不灭。深闺暖阁中光影暗淡,榻上女子似在酣睡,呼吸匀称,红纱帐里是她甜美的侧颜,一半在暗光里,一半没入软枕。

  此时床头立着个人影,他就这样定定地望了她许久,才掀开红帐,轻轻坐在侧边,掏出一个小瓶,用手指沾上些药,抹在头上微微隆起小包上,手法轻柔至极。

  他似乎在叹气,喃喃吐出句“以后,别这么傻。”

  对方没有回应,温热的呼吸声带着些许芬芳,就这样轻轻地喷在他手背上。

  这让他浑身变得有些僵硬,正当要收手时,忽然被人抓住,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侧脸压在他掌心上,不由分说地当枕头枕着。

  “”

  萧静好睁眼,双眼弯成了条缝,没心没肺地笑着,“圣僧,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进本公主闺阁,意欲何为,嗯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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