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、重逢_圣僧,朕劝你适可而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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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、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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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夜里青灯微亮,萧静好在盯了那封信无数遍后,才肯规规整整地将它放在枕边,生怕把边角弄皱,还特地找了本很厚的书将其夹在中间。

  又与傲立在窗外的白鹤一阵大眼瞪小眼,才长叹息以掩涕兮,恨不得奔走相告,“我师父劳心费神托人长途跋涉,只为送我不得荒废学业六个大字和一只锃亮的白鹤”

  那一刻,她是真觉得沮丧,既然都写书信了,为何不多说点题外话真是惜字如金到令人发指,第无数次感慨,漫长的一年要怎么度过,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

  可她又怕见他,不太敢面对心中逐渐燃起来的火苗,既忐忑也惶恐。

  荒草丛生的交流僧生活倒也过得安稳,学习,论法和劳动,这是她每天周而复始需要重复做的事。

  自从路琼之来过后,寺里的生活一下生活条件就提高了,以前只能吃窝窝头,自那以后天天有米饭和配菜,吃得每个沙弥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。

  这日萧静好跟淳渊两人去湖边打水,听小沙弥们谈论道“吃饱喝足,挑起水来力气都不一样。”

  “我们能吃上这样的斋饭,得感谢路大人,是他以个人名义,捐赠给钟南寺大笔伙食费,每日才有专门的农夫从岸上送来新鲜蔬菜。”另一圆脸和尚回道。

  有人又说“我也听说了,可是以往可没听过他以个人名义往哪座寺捐伙食费,为何忽然就捐给钟南寺了呢”

  “不仅如此,听说他还派人查了我们寺,确定是否有行为不轨或者居心叵测的人。”

  听去听来,萧静好终于弄明白了,心说只怕路琼之是为我这个公主做的吧,都说要低调,他怎么还这么张扬,回头得说说他,不能这样搞特殊

  她再侧头,只见淳渊愣愣看着别处,不知看见了什么,瞳孔逐渐睁大,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。

  萧静好随他目光看去,只见岸边停着艘小船,从船上下来一队比丘尼,约摸有十来人,随着她们渐渐往这边移动,那为首之人让她也惊了一头。

  她始终记得,那日玄武大街,隔空与此女子相忘时,她一袭红衣长发飘飘站在阁楼上,佳人之姿,何等曼妙。

  而此时三千青丝剃了个干净,身上再无半点尘世气息。何以至此,萧静好说不出的震惊

  她从他们身身旁经过,眼中空洞无物,双手合十,冲两人行了个礼,“阿弥陀佛”。

  淳渊眼眶通红,丹凤眼盯着那厢,情绪过激,抓着她手腕道“朔朔,你在做什么”

  朔朔挣脱被钳制的手,退了半步,微微颔首,“佛子自重,贫尼法号净音。”

  “你净什么音不要胡闹,快回去。”淳渊急道。

  朔朔面无表情,垂眸不再看他,只是浅浅一句“兰柯一梦,皆是泡影,回不去了。”

  她垂眸时有泪落下,转身带队离去。独留淳渊痴痴傻傻,哭哭笑笑。

  “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。”他一遍一遍呢喃着,“兰柯一梦,终是泡影。”

  萧静好哑然良久,不知该说什么。有那么一刻,她仿佛感同身受,那种感觉太真实,难受得只觉连呼吸都要停了。

  “十五岁那年,有几次我下山喝酒,都遇见她在路边卖花。她说她家受贾赋的高利贷所害,父母双双投河自尽,只剩她一人孤苦无依。

  我闲来无事,便陪她卖了几天花,最后她还送了我一束。”

  “后来我又下山,见她没在原地卖花,一番打听,才得知她为了偿债,把自己卖进了歌舞坊,被那恶人贾赋强行夺去清白。

  我常常会从窗柩外看她,有时候说说话,有时候就简单地空座着,只要能见到她我就十分开心。

  你撞见我翻墙那日我们好上了。她问我能不能还俗带她远走高飞,那时我犹豫了。”

  淳修说到此,自嘲地笑起来,“我真混账,她把我当做唯一的希望,我却犹豫。若那时答应她,也不会有后面的事。

  就是你看见我进庭院那天,其实我是去告诉她要还俗娶她的,可出门时却遇见了贾赋后面的事,你都知道了。”

  萧静悲从中来,说道“淳渊,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是圣人,谁都会有懦弱和逃避的时候,成长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,需要我们一步步去探索。”

  见那厢哭笑,她继而道“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,她纵使为尼又如何,你去同她说清楚,你们还俗再续前缘。”

  淳渊被她逗得暂时忘了伤痛,“你是个真性情的人,会过得很快乐。”

  过了片刻,他又自说自话,“可是世间之事且能这般简单。罢了,我既入佛门,理应断掉情根。枉顾清规偷尝禁果,这一生都该为其忏悔,是我应得的报应。

  湛寂师叔说的没错,有的东西,当我们没有能力去承受它所带来的后果时,就不要去触碰。”

  他说罢弯下腰,挑水离去,嘴中碎碎念道“凤侣鸾俦,恩爱牵缠何日休活鬼乔相守,缘尽还分手。嗏为你两绸缪,披枷带杻,觑破冤家,各自寻门走,因此把鱼水夫妻一笔勾”

  凤侣鸾俦,恩爱牵缠何日休各自寻门走,因此把鱼水夫妻一笔勾

  萧静好揣摩着这句打油诗,像石头一般杵在原地,很久回不过神。

  淳渊和朔朔的事让她受到了沉重的打击,不禁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若当初她母妃听她劝告,两人合伙搬倒宋依阮,结局会不会不一样

  答案是她们那会儿搬不倒就算她知道其中厉害,那之中千丝万缕的关系,却不是那时的她能解决的。

  她现在越来越理解淑妃的处境,也更能理解湛寂说过的话。当敌我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,忍一时是保存实力的体现。底牌露得太早,只会让对手先下手为强。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,底牌一开始就被人知道了,对方抢了先机,她只得伺机而动。

  日子并没想象中那样过得慢,三月山茶花开,四月柳絮纷飞直到七月她心想师父该出山了吧

  之前得到白鹤时她开心及了,还想着用它当跑腿,时不时给师父写点信报报平安什么的。

  可淳渊一事后,她放弃了这个念头,有些秘密,自己默默想就可以了,不必非得强加给别人,拉着两个人一起烦恼何况那个人还是师父,还是整个南齐数一数二的人物。

  七月是雨季,暴雨连下导致湖水涨潮,许多香客不愿去上香,钟南寺主持提出让僧人们负责接送。之后一连四五天,萧静好风里来雨里去,都在船上来回跑。

  中元节这日,天色暗暗,阴风惨惨的,让人瘆得慌。

  天快黑时,忽然下起了暴雨,她冒着风雨送完最后一波香客回岸,全身已经湿透,正准备空着船回程,忽觉船身往下沉了一下,似是有人上来。

  她带着个斗笠坐在船头,风雨打得眼睛都睁不开,以为是要去寺里的香客,也没回头,逆着风扬声道“施主,天色渐晚,您这个时候去上香,回来的时候只怕会更晚,今天可是中元节,您胆子可真大。”

 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,那人没应,像是朝她走了过来。

  她欲扭头去看,却被顺风雨打得脸上生疼,忙用手背擦了擦眼,接着道“施主您往里边坐些,不要出来,雨太大。”

  话刚说完,她咦了一声,发现头顶没有雨了。抬头看去,才发现头上多了把油纸伞,那抬伞之人的手指白皙而修长,霎时好看,再往上看,一身血红袈裟即便在风雨里也闪着金光。

  萧静好猛然顿住,一时间风雨都被隔绝在了耳朵外,只听见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声。

  她剥开伞面,缓缓站了起来,从帽檐淌下的雨缝里看见了来人

  俊美的脸庞,浅淡的眼眸,左手上绕着一串檀木佛珠,右手撑伞,一身袈裟横跨在肩,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。

  大半年过去,他不论何时都是如此干净与惊艳,而自己却人不人鬼不鬼的。回过魂的她有些惊慌失措,不知是该理衣裳,还是先弄头发,一顿手忙脚乱,险些载去湖里,是湛寂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,直接把人拉下了岸。

  他们前脚刚走,狂风便席卷了整个湖面,湖水一浪接一浪,小木船直接被吹飞起来。

  “师父,我的船,船飘走了,今晚我怎么回去”

  她指着湖中心的黑点,急道。

  湛寂没答话,把伞塞到她手里,按着她的手把伞举过头顶挡住雨水,才慢条斯理带头往小镇方向走去。

  萧静好三两步追上,也不管他反对与否,解下头上的斗笠,像扔飞镖一样飞了过去,直接盖在他头顶,害怕被责备,又迅速缩头不敢看他。

  好在前面的人什么也没说,微微偏头,却没直接看她,停顿了须臾,才接着往前走。

  她木讷地跟着他穿过大街小巷,最后停在一家客栈前,又木讷地跟着他进门,听他对掌柜说“劳烦给我房中多备些热水,再上些饭菜。”

  直至听见这熟悉的暗哑低音,萧静好才如梦初醒,是她如假包换的师父,不是做梦

  面对掌柜投来的不明所以的目光,她掷地有声郑重其事说道“这是我亲师父,我是他亲徒弟请不要误会,谢谢”

  直到把对方逼出一副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,她才放心离去。

  房间在二楼,一进房中,暖气十足,萧静好环顾了翻四周,一连打了三个喷嚏,才抽空问道“师父怎么有空来孤山”

  湛寂瞥了她一眼,脸色依旧凉漠,沉声问道“白鹤死了”

  “啊”她没太明白他的意思,脱口而出道,“没死啊,养得白白胖胖的,都快肥成猪了。”

  “”

  他欲言又止数次,终究没说什么,只扔给她个包袱,文不对题道“洗个澡,换上”

  “哦。”萧静好答着,僵硬地走出几步,又扭头问,“去哪里洗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更,我加油

  打油诗是清代诗人作的,背景架空,不必考究,谢谢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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